第四十八章 ：小朋友。
萧暮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喉结滚动了一下，愁眉不展看向李初霁。
李初霁耸耸肩，打趣道：“我们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离这么，还远的很呢，姐姐真不怕累么？”
夜幕渐深，花凌云坐在案边，桌上堆满了卷轴，一男子鹤立身旁，一言不发。
花凌云连连叹气道：“云衣，你对有何看法？”
被叫做云衣的人缓缓抬头，剑眉星目，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少儿青涩，嘴唇颤动道：“老师，学生认为宋指挥使坦率直言，倒是八殿下行事不妥，太过冒进了。”
他这次一连揽了几个功劳，虽说是柳庚礼和宋柏简着手操办，可李初霁没有功劳吗？
他体贤爱民，又任用贤才，才高眼光远，若是这次把北疆一事处理得恰当，其他皇子危在旦夕。
花凌云目光深沉，胡子干净利落，人古朴沉重，轻声道：“可他偏偏就不是手刃兄弟的暴徒，他这样冒进，势必会收到其他皇子的捧杀，以后麻烦也就多了。”
云衣点头，思忖道：“那老师叫来学生是——”
“今日你知道宋家那小子威胁我什么么？”花凌云眼眸里带了些嘲弄，可语气又颇带欣赏。
“是要老师你在众皇子中站队么，宋指挥使一向和八殿下交好，自然是说的八殿下，依学生拙见，学生也是如此认为，老师心中在忧虑什么？”云衣款款而言，他似是真不解，又像是在催促花凌云自己说出其中的原因。
可花凌云什么也没说，而是任重道远般，说起了皇后赵氏，“云衣，赵氏可是八殿下的生母，别人都说她母仪天下平易近人，可她又为什么对八殿下如此？”
云衣摇头：“不解。”
偌大的书房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摇曳的灯光照在花凌云沟壑不平的脸上，阴暗分明。
花凌云惆怅道：“恐怕赵氏并不是外人嘴中那般，她志向高远，虽母仪天下，可真是如此吗？我觉得不是。”
“老师是说，赵氏并不想立八殿下为天子？可哪有母亲不想子嗣成才。”云衣坦然道。
他们宛如深渊的困兽，摸不到光明。
花凌云没再说话。
昼夜难眠。
抵达北疆已是四日后，舞姬名叫娉婷，虽身子娇弱，但还是跟着过来了。
“这路上真难走，你们怎么大气不喘一下的。”娉婷叉腰无奈叫嚣道，感觉喉咙都哑了不少，吐口气都有沙子蹦出来。
萧暮过去扶了扶娉婷，安慰道：“辛苦了，这北疆本就地势陡峭，环境恶劣，这又逢大风天，是应该如此的。”
他去前面士兵那里讨了两碗水，递给两人。
这里士兵看守十分严，几乎滴水不漏，萧暮眺望着城楼上，有不少人看向这里。
娉婷喝了水，找了地方坐下。
茶商早已经离开，现在城楼下就他们，还有四名士兵。
李初霁喝了一半水把碗给了萧暮，起身向士兵走去，他们带了楚惠帝的口谕，没一会烽狼王的亲信就下来迎接他们了。
“八殿下。”亲信稳稳当当给他行了礼，略带警惕看向李初霁后面。
李初霁点头，含笑道：“这是我的随从，还有。”他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还有我随从的妻子。”
毕竟没人知道李初霁是否有没有关系不恰当的伴侣，李初霁也不想给自己招麻烦。
亲信点头，带着李初霁从正门进去了。
城内人就多了些，炼铁的，打长剑的，喝酒的，说大话的，应有尽有。
看来也不是像外面说得那么恐怖如斯啊。
那些人都看到李初霁进来，纷纷把目光投过来，又看向娉婷，但都无恶意，甚至说流氓话的都没有。
李初霁突然感慨，果然是烽狼王的部下。
进到一个帐篷，李初霁才看到烽狼王，宽大健硕的臂膀，伟岸的身姿，一身银色铠甲，还披着动物的皮草。
李初霁和萧暮行了礼，还没听到烽狼王说什么，就都没动。
只有娉婷，突然情绪有点激动，指着烽狼王，呢喃道：“是你么？是你吧。”
烽狼王置若罔闻，收回目光，言语随和道：“未曾出去迎接远客，是我纪某失礼了，八殿下，别来无恙啊。”
李初霁诧异皱眉，疑惑道：“烽狼王，虽对你的战绩有所耳闻，可未曾见过你啊。”
帐篷内简单，只有一张桌子还有一张简易的小床，在桌子面前有一张地图。
烽狼王摆摆手道：“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事呢，应该才几个月大，眼睛都不喜欢睁开，但是我来就睁开看我，还瞪我呢。”
他说着，还大笑起来。
娉婷不知何时冷静下来，靠在桌子边看着烽狼王。
李初霁附和着笑了几声，打趣道：“烽狼王莫要打趣我了，小时候的事我怎么记得。”
烽狼王坐了下来，连同招待娉婷也坐了下来。
他鹰隼般的目光落在萧暮身上，阴鸷不明，语调冷冷道：“这是何人？看起来不像是楚国的人，你的好友？”
李初霁点头，又补充道：“是我的伴读，还未十七，是小朋友呢。”
“伴读？”烽狼王调侃道，细细揣摩着“伴读”这两个人，又觉得两人关系亲昵，不明意味地笑了声，把目光也放得亲近了些。
“既然是初霁的伴读，那就不是外人，况且以初霁这习性，不是人非常好的，也不会带到身边。”
李初霁听着，又觉得奇怪，疑惑道：“烽狼王怎么知道我的习性？之后你可未曾来过京都。”
烽狼王自知说漏嘴，摆摆手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