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真相
李初霁原本想追问什么，自知僭越，也不再多舌。
烽狼王有些狼狈心虚地瞅了李初霁一眼，心里纠结，其实一直都是有人与他书信的，只是写信的人身份特殊，说出来都没人信。
他咽了咽口水，温和道：“初霁啊，你怎么想着把这位小朋友带过来？”
萧暮温润一笑，噤口不言，他在心中实打实尊重这位烽狼王，也是实打实惧怕他。
正襟危坐下，李初霁拍拍萧暮的肩膀道：“这位小朋友嘛，不适合待在京都，待在我身边又恰到好处了。”
“嘴贫。”烽狼王唏嘘道，抬手把粗茶拿了出来，淡淡道：“这里就只有这个茶了，二位担待些。”
萧暮继续微笑，宛如一个笑面佛。
李初霁闷声喝了口，赞叹道：“好喝，哈哈哈好喝，烽狼王，父皇与你书信过吧。”
烽狼王点点头，此时帐篷的帘子半开着，还能看到外面巡逻的士兵，李初霁知事去拉下帘子，回来坐着。
“宫中勾结颇多，你又没有心眼子，不就被人算计着了？虽说血浓于水，可手刃兄弟父亲的不是少数，他们都觉得我和你冷淡，没有感情，才任由你前往这里。”烽狼王叹息道，凌厉的眸子明了又暗。
他叹息楚国日薄西山，可又觉得不应如此，如今他得了异性王的封号，进是赢，退也是一方诸侯王，他不亏的。
可是他偏偏就不是苟且之人，他雄赳赳，气昂昂，就是为了给楚国打下一片江山。
李初霁听了，连连点头，眼睛轻阖，沮丧起来道：“我志不在此。”
“那你志在何方？”烽狼王惊叹道，到底是十足的诱惑吸引走了这位日后的太子殿下。
“不知。”李初霁垂眸，眼神失焦，突然道：“我认为嘛，最好是周边国家和睦相处，我这个太子就当的好。”
烽狼王轻笑一声，宽厚道：“还不是太子呢，志向就这么远大了，其实我也是如此，可是诸侯争霸，楚国以南土地肥沃，矿产丰富，以北土地低劣，多山多沙丘，谁都想要好东西。”
李初霁点点头，深思熟虑下，他酌情开口道：“既是如此，何不统一各国？和平划分土地，推行统一政策，以一方带动周边，岂不乐哉？”
烽狼王讪笑，未置一词。
萧暮也轻轻笑了声，并无嘲笑之意。
娉婷就这样目光平静看着几人，这些人也不把她当外人，就让她站那里。
烽狼王淡淡瞥了一眼，起身拿上床上的大氅，结结实实把娉婷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娉婷嫣然一笑，烽狼王并未动容，而是冷声道：“你跟他们来的？都是小孩子，怎么小孩子也要欺骗？你又来这里干什么！青云没有拦下你吗？”
他一骨碌说了这么一些，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怔愣了片刻，没等娉婷回答，他转身掀帘子走了。
娉婷得了大氅，莞尔一笑，坐了下来。
萧暮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可又找不到立场说话，就只能稍稍往李初霁那里挤了点。
得了欢喜，娉婷也不想瞒着两人了，全部交代了出来。
“小朋友，其实你是袅袅的孩子吧？”明明是个问题，她却分明已经得出了答案，明知故问了起来，手指不停在大氅上摩挲着。
萧暮抬眸，看了娉婷一眼，点头道：“姑娘知道母亲？那姑娘可否知道我母亲的妹妹，她死前就让我去找她。”
“死了？”娉婷嘴唇轻颤，有些震惊，但那个震惊只停留的一瞬间，转眼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阴冷。
“死了好，小朋友，虽然在你面前这么说你母亲，但是你别激动，听我说。”
萧暮点点头，早已经麻木的他认命般又点点头，认真道：“我母亲她是得天花去的。”
“天花么，是个折磨人的病，她脸肯定毁了吧，毁得好。”娉婷美丽的面孔都狰狞起来，仿佛身处这件事其中。
她又说：“她妹妹也死了！死了，都死了！”
萧暮拍桌，纵使想过但还是有些难过，明明这个人可能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她怎么死的？姑娘，她为什么死了，我找了她很多年。”萧暮有些崩溃，他不知道为什么崩溃，曾经支持着她活下去的理由就这么烟消雾散。
娉婷云淡风轻，指了指自己这张脸，笑颜如花道：“为这张脸死的啊，你以为那些茶商为什么不动我啊，涟漪就是被过路的茶商凌辱至死的，不过我背后有人，没人敢动我。”
萧暮觉得娉婷的话神经兮兮的，本末倒置，听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又突然觉得这些人名字都十分随意，又很唯美。
他自己思路都十分混乱。
娉婷看到萧暮的异常，继续补充道：“其实当年在花楼里你背弃的是涟漪，不过涟漪不是她妹妹，是我妹妹，她两……好了。”
萧暮点头，看向娉婷，觉得这人真奇怪，死的人是她的妹妹，为什么她一点伤心都没有。
娉婷看出萧暮的疑惑，嘲弄般笑起来，点明道：“是不是觉得我冷血无情了，不过我跟她们说过，两个女子没有好下场的，也就我妹妹傻，被袅袅骗了。”
李初霁仿佛置身事外，却又禁不住开口，道：“姐姐你恨吗？”
娉婷点头，又摇头，秀眉轻蹙，手指不断摩挲着大氅，道：“恨么？恨谁，恨袅袅，还是恨涟漪，其实谁也算不上恨，就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