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救赎
牢狱之中，萧暮被鞭打得遍体鳞伤，他想过六扇门会不分青红皂白不拷问，却没想到连问话走个形式的过程都没有。
“你去柳花巷是为何？”宋湘冷眼睥睨，扔了手里的鞭子，没好气道：“你最好如实回答，所有半分作假，我决不手下留情。”
萧暮刚刚被鞭打，此时只有眼睛半张着，却还是强硬道：“你不觉得你这话问晚了么？我酷刑也受了，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就没想轻易安在我身上。”
他声音陡然冷厉，寒声道：“除非我死，我死了你按着我的手涂鸦我管不着。可你敢弄死我么？去外面打听打听你也知道我是谁的人。”
他手指滴落鲜血，坠落在地面，地上全是水，殷红的血液瞬间绽放，像极了梅花。
地牢阴冷潮湿，又没有窗户，只点着几个忽明忽暗的蜡烛，最是考验被审讯人的耐力。
可宋湘什么酷刑都用上了，那人就是咬定什么也没做。
他没办法，亦步亦趋到萧暮面前，逼近道：“所以我有千种万种方法要你承认，你就是谋逆之党，连同着你背后那位，也是这样。”
“我背后是哪位？你又知道我效忠的是哪位？这也未免太妄自菲薄了些吧。”萧暮轻飘飘道，他紧紧咬着唇，阻挡着口腔里要流出来的血，他向来有往肚子里咽血的习惯。
从前他不这样，一点小伤小痛都小题大做，可从未有人担忧过他。慢慢的，他掩藏起来那些脆弱的一面，变得所向披靡。
可现在，他只是觉得吐血太没面子了，他要给殿下长脸。
宋湘脸色变化多端，但还是揣着一副严肃见过世面的样子，平静如水道：“该是哪位便是哪位，萧暮，你不会觉得你这样搬弄是非我就会真的手足无措吧。”
萧暮啐了一口，白眼道：“我可去你他妈的，你有本事今天弄死我，要是你今天没弄死我，等我出去了，这些账，我会跟你慢慢来。”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般。
萧暮有些激动，连带着束缚着他的链条也作响。
宋湘有些兴奋地看了眼链条，更加得意道：“好啊，我倒挺期待你跟我慢慢算的。只是你觉得你能出去吗？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真的会为了你这种虫鼠之辈而摒弃了他处心积虑了那么久的社稷江山前途吗？你不过是弃子，也敢跟我叫嚣。”
“我是弃子？你就不是么？整天活在宋指挥使的阴影下很舒服吧，那些见不得光的日子你怕是嫉妒疯了吧。”萧暮眼神阴鸷，脸上都是血污，看起来狰狞恐怖，宋湘突然有些想后退。
“宋湘啊，你妻子妹妹是怎么死的你应该很清楚吧，不要妄想挑战人性权贵。我疯起来，你十条命也不够我玩的。”
说完，萧暮阖眼不说话了。
宋柏简等得如坐针毡，原本是想着通过告知进程来了解现在的情况的。可那宋湘下去就是打，偏偏萧暮还一声不发，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冲动下去观看情况了。
天微亮，李初霁出现，穿着一身玄衣，火急火燎往这边敢，虽说步履匆忙，但是走得似乎很慢。
宋柏简知道李初霁的习性，他向来爱着花枝招展的艳丽衣服，何时爱穿这种玄色的了。但当下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了。
“你终于来了，快下去看看，萧暮一点声音没发，不知道什么情况。”宋柏简此时也管不上其他的了，他不能表露出着急，不能被他人知道这层关系。
李初霁仓皇走了下去，宋柏简盯着李初霁的背脊，只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有口谕，私闯牢狱审讯之地我们都是要拿下的。”看门的人道。
李初霁冷然抬头，目色冰冷寒凉，没好气道：“那你们尽管上报，要是敢碰我一下，谁也保不住你们。”
看门的两位左右互看一眼，当下拦着李初霁的手。
一路畅通无阻，李初霁直达审讯室。
还未踏入，他就闻到里面浓重的血腥味，眉头轻蹙，忍着恶心眩晕走了进去。
宋湘还在拷问萧暮，只是萧暮没再搭理他，咬牙看着别处，他自己也有些心烦意乱。心烦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这么冲动，殿下自然会有他解决的法子，京都的人不会要了李初霁的命，但是会要了他萧暮的命。
如若他死了，殿下会记得他吗？是否会想念他，亦或者…他没再想下去，而是认命地闭上双眼。
然而在他闭上眼睛的上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他寻声望去，看到一身玄衣的李初霁。